山西女子讨拆迁补偿款一年被讽刺“千年不遇”

作者:网络 来源:欧博 2024-09-21   阅读:

去年十一月,“北京时间”独家发布山西太原万柏林区寨沟村百余“女儿户”在拆迁中未被同等对待的一事。北京时间:拆迁中,宅基地按照面积每分(面积单位,十分为

  导读:“从小到大都是弟弟吃的好,我就给人干活。如果政府觉得农村(重男轻女)这一套是应该的,那我将来的孩子也是这样的,永远改变不了。”“女儿户”张文(化名)已经怀孕六个月,去年一年里,因认为遭遇拆迁补偿不公平对待,她坚持维权,但被讽刺“千年不遇”。

  去年十一月,“北京时间”独家发布山西太原万柏林区寨沟村百余“女儿户”在拆迁中未被同等对待的一事。由于“女儿户”(女性单独立户,或出嫁女子户口未迁出农村者及其子女)的身份,张文一家拆迁置换的房屋面积比其他村民少,也没有过渡安置费。

  新年年初,“北京时间”对话“女儿户”张文,讲述一个农村女性眼中的男女平等和城中村改造。张文说,除了想要回属于自己的钱,也想争一口气,让村里和区里承认歧视的行为是错的,希望自己的子女未来不再被区别对待。

  抗议一年被讽刺“千年不遇出了个你”

  在寨沟村的拆迁中,父母的宅基地置换来的房子、商铺、车位,“女儿户”无法参与分配,她们只能领到每人30或20平米的补偿。每人6万的过渡安置费(以院内实际居住人数为准),“女儿户”也拿不到。村支书表示,拆迁方案遵照的是农村的传统制定的,并且实际执行中已经在努力维护“女儿户”的权益了。自己也有两个女儿,政策对自己并没有好处。

  北京时间:对当时的拆迁方案,你有什么看法?

  张文:问题挺多的,一方面是男女不平等,还有就是变相让村长、支书牟利了。他们家里儿子多,宅基地大,这个方案明显占便宜。支书的两个女儿都没结婚,又不算“女儿户”,没吃亏。

  北京时间:维权这么久了,有什么进展?

  张文:没什么进展。市里也去过好多次了,都是在信访办登记,也没什么结果,信访办就是叫街道把人领回去。最近几天,街道说要组织我们几个经常上访的人和村干部一起聊聊,听听我们的意见,算是一点进展吧,只和我们五六个人聊。我们还开玩笑说估计是想“贿赂”我们。

山西女子讨拆迁补偿款一年被讽刺“千年不遇”图片

  太原市万柏林区去年启动7个城中村的整村拆除,寨沟村就是其中之一。

  北京时间:从去年3月拆迁到现在,你是如何维权的?

  张文:最开始就是在村里要说法,村委会的态度很坚决,认为政策没有问题。于是我们去街道、去区政府、去市政府。我们也不太懂信访流程,上个月在市信访办,我们才知道上访这么多次,系统里就登记了一次。后来我们把整个万柏林区的女儿户集合起来,一起去区里、市里维权。

  北京时间:接待你们的人是怎么答复的?

  张文:都是说拆迁方案是根据农村习惯制定的,一村一策。流程上符合“四议两公开”,没有问题。

  北京时间:你们有没有提出过异议?

  张文:说过很多次了,他们说农村传统就这样。我们说现在不一样了,农民都懂法了,应该男女平等,有个工作人员笑着说我“千年不遇出了个你啊”。一个副区长还让我们说出来,违反了什么法律?我说宪法里说了男女平等。他说宪法太大了,让说具体一点。我知道婚姻法、妇女权益保障法里好像有,可具体的条文我怎么知道。

  这还是好的,大部分时候,信访只是登记,责成相关部门解决,不做答复。市信访把我们送到区信访,区信访送到街道,街道让我们讲诉求,然后晾我们半天,我们就回去了。

  北京时间:后来开始考虑寻求报道?

  张文:最开始找的是当地电视台,本来约好了,到采访的时候却变卦了。我估计是本地媒体不敢说,就去找外地的、中央的媒体。“北京时间”是第一家回复我的媒体,报道发出之后,很多人都知道我们的事情了。后来《中国妇女报》的记者也过来采访了。但村里、区里的回复都没有什么变化,政策还是那个样子。

  北京时间:问题没解决,你认为主要原因是什么?

  张文:就是不作为。万柏林区好多村子在拆迁,政府出钱拆完了再高价卖给开发商。区里村村都有“女儿户”,我们反映了这么久,没有一个部门管。虽然说是一村一策,但把“女儿户”区别对待本身就是不合理的,区里为什么会觉得没问题?我觉得就像学生做错了,家长、老师不觉得有错,也不出面管。

  北京时间:为什么不考虑走法律程序?

  张文:信访工作人员也建议我们去法院起诉。可律师费不是一笔小数目,108个女儿户,怎么分摊这笔钱?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,众口难调,我在群里说过几次找律师的事情,都没人理我。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再考虑找吧。

  从小被区别对待“外婆藏鸡蛋饼留给弟弟”

  北京时间:在村里,感觉女孩和男孩待遇一样吗?

  张文:从小重男轻女很明显,特别是姥姥家,活都是姑娘干,儿子们在一边玩。我姥姥家有5个孩子,3男两女,母亲是家里老大,回去做饭迟了都要被姥爷打。

  在我家也是一样,从小到大都是弟弟吃得好,我就给人干活。我还记得有一次姥姥买了一块鸡蛋饼来我家,弟弟不在家,她就一直在瞪我,我不知道是为什么。结果弟弟刚回来,姥姥赶紧把饼偷偷塞给他。

  工作后我在太原西峪煤矿买了一个小产权房。弟弟结婚时,弟媳妇儿说想住楼房,父亲就让我把房子让给弟弟住了。一直免费住了这么多年,直到前一段时间因为拆迁发生了一些不愉快,弟弟一家才搬走。

  北京时间:其他方面呢?

  张文:我们村子一直比较穷,基本都供不起几个孩子一起上学。村里女孩子大部分都读到初中,然后出来打工供弟弟上学。我属于少数读了中专的。读中专之前,二姨和三舅来找我妈,说不让我上学,女孩子上完学就嫁出去走了,自己辛苦半天都给别人了。还说女孩有了本事,是别人家沾光,当妈的沾不到光。

  后来爸妈还是坚持让我去读了中专。2000年中专毕业,那时候花钱托人是能包分配的,可那时候家里没钱只能去借,父母也不愿意再花钱了,我就自己出去打工了。后来去了幼儿园工作,一开始一个月就300块钱,后来涨到了900块。每月工资都要上交,连买衣服的钱都不留下,每天就带点路费和早饭钱。有一次老板发工资发迟了几天,妈妈还说我,每天吃我的喝我的,工资都不给我。

  北京时间:农村女孩结婚后,一般会选择户口迁到丈夫家。你当初为什么会留在村里,成为“女儿户”?

  张文:我老公是江苏徐州人,当时是驻太原武警。当时我的要求就是可以没钱、没房子,但必须留在太原,在父母身边,不能离家太远。于是两人结婚就都在村里落了户,后来有了女儿,户口自然也在村里。

  北京时间:周围人对“女儿户”怎么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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